第46章谁都会身不由己

清枕不明所以。

陆丞歌掩在暗色里，脸颊的棱角峻冷，他双臂架在床边，双腿放在地上。

“清枕，你相不相信，人总是会有许多人不由己的时候。”

他是，苏如梭仍是。

被他无比沉静的神情震住。

清枕连忙翻进墙边，用被子盖过自己的头。

脚下没有盖掩，露在外面又用力的蜷缩了下身子，保证没有一根头发露在外面。

从被子里发出的声音有些迷糊，她说：“我睡了。”

“那我睡哪？”陆丞歌伸手去扯清枕的被子，却被她紧紧压在身下。

“我管你呢！”

话毕，谁想陆丞歌一跃躺在她边上，还将她的身子挤到紧贴着墙。

清枕探出一直眼，问道：“你干嘛！下去。”

“我肚子疼。”陆丞歌贴着她的身子捂住肚子，脸色铁青。

“别装了，我要睡了。”

说完也不管陆丞歌，闭上眼仿若一副安睡的模样。

天亮之时陆丞歌正躺在地上，一直手搭在床上。

他是半夜被踢下来的，并且不止一脚，清枕下床时一脚踩在他的衣角，她蹑手蹑脚的从他身旁走过。

踮着脚尖还差点踩到他。

深呼一口气，还好没把他吵醒，等清枕洗漱完毕，陆丞歌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坐在地板上，长睫上还挂着一丝泪意。

他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爬起来，腰酸背痛。

“你要出去吗？”他问。

清枕正在梳头，“要上班。”

“能带上我吗？”

“不能。”

“我都说了不能带，你还跟着我。”在公交站，清枕怎么也甩不开这个牛皮糖。

她左边走两步，右边走两步。

可陆丞歌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其实清枕已经没班可上，她今天只是想去把离职手续办了。

无奈的瞪了陆丞歌一眼，没好气的说：“那你先找个地方坐着，我事情办完就来找你。”

他摇摇头。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就把你送到地方。”

“我不用你送！”

眼看和主任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她只好妥协道：“那好，你就在外面等我。”

这才达成和谐。

清枕先一步上了车，往钱箱里投了两块硬币，正想往车厢里走，衣角却叫陆丞歌拽住，他脸色难堪。

正为难的不知所措。

他薄唇微动，“我没有零钱。”

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出门着急只随便洗了把脸，嘴角还挂着白色的牙膏渍。

眉梢微弯，几道纹路抬起。

手掌还铺平羞涩的往外伸着，他没有以往的镇静严肃，身上竟挂着当年青春的少年滋味。

清枕呆滞的望着他。

直到司机不耐烦的喊道：“要么投币要么刷卡，后面还有人！”

“啊”清枕一愣忙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硬币投下去，脸泛着殷红，抓住陆丞歌的手往车厢里冲去。

是他刚才那副模样，让她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悸动。

找到座位坐下，清枕浅浅的喘着气，不敢再去看他。

她忽然想起昨天，他望着她的眼，说出身不由己四个字的时候。

是不是在说他自己呢？

到今天她问自己，是不是早就不计较当年的事了。

“你怎么了？”陆丞歌低垂下脑袋，伸到她脸前。

清枕忙别过头，紧咬牙关。

“我没有带零钱，你不会生气了吧？”他又紧跟着清枕的方向转去。

而清枕再别过头。

“没有。”她开口，手指拇指与食指指腹摩挲在一起，心中焦灼。

在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不相信陆家就算破产还能少了他一个住的地方。

陆丞歌坐直了身子，侧过身，佯装生气。

“你没钱的话我可以帮你买机票。”她只是想赶他，他也只是想留下。

“你跟我一起回去。”陆丞歌握住清枕的手，嫩白细小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放在手心，温度相传。

清枕反常的没有挣扎，相反的安静听话的可怕。

良久，她问道：“你愿意和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在一起吗？”

她太清楚陆丞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下她这么一个女人。

她知道自己和元慎没什么，和傅谏殊更没有，可他呢？他会相信吗？

手掌微松，透出一缕气。

清枕冷笑，正要开口，那掌心又紧攥不动，陆丞歌坚定的眸里装的是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