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议过带走她。

可陆丞歌不肯，李嫦乐也不肯。

直到清枕听到，陆丞歌即将结婚的消息，她的身份，就像个笑话。

她答应了。

再也不会回到洛城，那天隐瑟来看她，亲口告诉她婚讯。

大脑二次宕机的情况下。

她扯着嘴角，笑的凄凉。

清枕说：“恭喜，可我不会参加。”

那是她为自己仅剩的尊严，做的最后的抗争。

李嫦乐喘着气追上来，将行李放到元慎手上，紧皱着眉心。

“她过的太苦了，希望这次是真的结束。”

元慎闷声不响的搬着行李放到后备箱，李嫦乐转身拉起清枕的手，针线的手套很是不真实。

就像那手，并不是清枕的一样。

她将清枕揽进怀里，“别想了，他不会来。”

众所周知，陆丞歌现在是陆家最忙的人，忙婚礼，忙公司，但在旁人看来，又好像是在麻痹自己。

清枕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婚礼的消息一传出，更是像炸了锅似的。

李嫦乐的话像一剂药。

能让清枕立马从梦境里清醒过来，似乎是睡的太久的，到现在，她还总是迷迷糊糊间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他站在楼下，点着一支烟，静静的望着清枕的房间。

一支烟抽完。

不动声色的离开。

“走吧。”元慎关上后备箱，拉起清枕的手。

她驻足未动。

“嫦乐姐，帮我告诉他，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陆丞歌。

清枕心里念叨了无数遍，却终于没有亲自见到他，再亲自告诉他。

终于，她还是没能得到永远，而只是留住了那片刻的光阴。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李嫦乐挥了挥手。

望着车身在白皑皑的景色里，消失。

或者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冬风萧瑟，雪花是一片片的，可飘落时，却是挤在一起。

玻璃珠般透彻的瞳孔直直的看着雪花再从眼前落到地上，雪停不过片刻。

便又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席卷开来。

确保清枕已经离开，李嫦乐侧过身，眸光木然的望着路灯下，被白雪占尽了枝丫的苍老槐树。

“她走了。”

三个字落地。

陆丞歌的身影从暗色里走出，他背后没有一丝光亮，反而是眼前亮的扎眼。

“进去吧，太冷了。”李嫦乐平静的搓了搓手，踱步向门内走去。

走过三两步，再回头，陆丞歌还是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怔然的看着车子消失的地方。

李嫦乐眯了眯眼，冷声道：“她说，祝你新婚快乐。”

“我听见了。”低沉哑谜的嗓。

像是灌进了无数烟，哑的几乎不像是个俊秀男子的声音。

颓废感在陆丞歌身上占据了全身所有的细胞。

“她已经走了，你不必装作一副难舍情深的模样。”李嫦乐开口提醒道，毕竟人是他自己放手的。

她知道人人都有难言之隐。

可既然已经做了，也就没有回头路。

事情发生到今天，她已经看透了所谓的爱，最虚无最缥缈。

最容易消失的。

陆丞歌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大衣，里面套的仍旧是千篇一律的西服。

发丝稍上落了两片雪。

他很悲伤，着是不用问，不用看，就能真切感受到的。

车镜下。

是飘落着白雪的黑夜。

很不契合。

从上车开始，清枕没说过一句话，眼神死死盯着车镜。

明明已经绝望透顶，却还是痛。

比流着血，在冰冷的雨里无人伸出援手，一个人静静的等待死亡，还要令人窒息。

“别看了。”元慎终于忍无可忍。

刹住车。

他随意的解开安全带，勾着嘴角染着薄怒撕开领结。

双手扼上清枕的双肩，“如果你还没死心，我不建议现在送你回去。”

他忍受不了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心里无时无刻想的却是别人。

所有他宁愿，把她的心杀死。

装不下任何人，也不能想着别人。

“你放开。”清枕眼底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无力的抬手推了推元慎，“我这条命，早就是个摆设了。”

言下之意。

无论他怎么做，她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的一生，本来就是一直在由别人随意操控。

向来没有她想不想。

能不能。

“那个人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无力的挥着拳头，砸向方向盘。

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却永远没办法在清枕心里再燃气一丝光亮。

她忽然伸手握住元慎的那只手。

动作轻柔小心，递到嘴边，轻轻吹着气。

抬眸间，“元慎哥，我知道你不坏。”

他只是缺少关心，渴望关心。

才变得如此偏执。

元慎拔出手，“我打你，骂你，不给你饭吃。”他转头，凝视着清枕的眼，“那在你心里坏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