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只有恨没有感激

整幢楼静悄悄的。

昭华的吼声沙哑的在房顶盘旋着。

她脚下泛着温热，忽觉得粘稠一般粘在脚底板，低头去看。

才发现是清枕的血。

顺着血迹从房间蔓延到了楼梯口。

带着哭腔的继续喊着，才恍然发觉才刚刚凌晨。

“先生！”昭华边跑边喊着元慎，这是她第一次走到元慎房间门口，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奋力的敲着门。

“你想死吗？”

房间内的声音暗哑低沉。

“先生，姐姐流血了！”昭华急的几乎要哭的出来，可又害怕元慎责怪，压抑着啜泣声接着道：“流了好多血”

只听剧烈响声在耳畔炸裂。

浓浓的酒香味从昭华鼻尖划过，门开后房间内散发出满室的酒味。

脚步声已经跑远。

昭华打着赤脚，在楼道留下鲜红的脚心。

洁白的浴缸被血水染红，血腥味浓烈的实在是让人无法踏进一步。

清枕脑袋趴在浴缸边缘，一只手腕泡在血里，红色的源头，还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渗着血。

血水已经溢到浴室的地板上。

白色的衬衫裙摆也被染红。

元慎脱下西装外套，毫不犹豫的将清枕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将她流血的伤口用外套裹着。

满目是猩红的血丝，刘海凌乱的耷在脸上，瞳底空洞恍惚失去了应有的神韵。

昭华看见元慎抱着清枕冲出门，血像破碎的红宝石。

滴在每一节台阶。

她慌神般觉得，元慎像疯了。

天色红的发烫。

夕阳逐渐隐成半个圆，头过树枝的缝隙间，照耀出渡着红光的边缘。

“傅哥哥。”

女孩低低的呼喊打搅了男人出神的瞳。

傅谏殊眸底一丝波动，将目光从余晖边收回，他扭动着轮椅，回头去看星辰。

“怎么了？”

平淡无奇的语气。

没有任何期待。

星辰迟疑着靠近他，握着轮椅，垂下了睫。

光泽在她的长睫上绽放出缕缕星点，清澈的瞳映衬着睫影。

“慎那边，撤资了。”

短暂的六个字。

对于傅家来说无疑于是晴天霹雳，星辰本以为傅谏殊听到这个消息会诧异。

可他淡漠的脸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冷静。

转回眸，再去看那落下的灿然。

双唇一张一合间，吐着字，“迟早的事。”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双腿，“傅家能撑到现在，我就有把握东山再起，那个人做的已经足够了。”

傅谏殊的自信超过了星辰的预期。

可她的脸色仍不太好看。

指尖微微颤抖。

咬紧了殷红的唇，唇瓣在齿的压力下逐渐泛白。

“你还有什么事？”傅谏殊突然发问。

星辰吓的脑子一白，脱口而出，“沈清枕死了。”

或许是春风拂面而来，又或许是傅谏殊太过激动，带过的气息。

“什么？”

“沈清枕死了。”

星辰再次重复。

眼前红刺眼。

可傅谏殊却觉得，身体被暖阳照耀着，却好像二月的冰，寒的准心刺骨。

良久。

他爆发似的拼命咳着。

双颊充血的通红泛着紫，肺都快要咳出来一般。

星辰忙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替他舒缓着心头的痛。

“我知道，你很难过。”她一边抚着傅谏殊心头的位置，双眼下垂，低声道：“你不用忍着。”

恍惚间眼前侵满的是黑暗。

没有光亮的小房间里，是弱小的女孩，无声的嘶吼。

傅谏殊拼命从过往不堪的回忆里抽剥出来，眼眶里盛满的依旧是星辰的脸和落日的光束。

“我没事。”

他在说服着自己。

“她的葬礼”说起这个，星辰还是迟疑了。

纵使她再怎么铁石心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腿脚发软。

半个月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清枕脸上总是挂着无尽的凄凉，从来没有乐，一生过的这样苦，才会绝望到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傅谏殊握着金属的轮椅扶手，颤着惨白的双唇，“让之辞去吧。”

以傅家现在的状况，根本离不开他和星辰。

傅之辞很快坐上赶往碧落的飞机。

入夜。

便匆忙离开傅家。

元家书房。

依旧是满溢着酒味。

没有一丝严峻的氛围，元慎烦闷的抽下领带，甩在一旁的书桌上。

他灌下的是一瓶一瓶的酒。

没有数量。

只有时刻都清醒着的理智。

酒精无论怎么刺激着自己，可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能想起来自己有多狼狈。

和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脸上驱散不尽的死气。

红色的灯光熄灭。

口罩被医生摘下，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有无数悲伤上头。

元慎脚下一软。

险些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