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李嫦乐的手不自觉的发紧。

转眼看去，她也在用担忧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艰难的转过头去。

对着车窗里的人，一字一句道：“小丞怎么在这里？”

李嫦乐弯着腰，才终于看到陆丞歌的侧脸。

隐在极暗的光泽里。

只有若隐若现的棱角还算清晰。

他长睫忽闪，动了动唇道：“大哥说让我今天接你回去。”

李嫦乐不安的看了眼清枕。

迟疑道：“今天”

“今天。”陆丞歌重复。

“可是现在是半夜两点多，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李嫦乐觉得奇怪。

且不说接她回家的事。

就算是非要接，为什么要这么晚，除非

她想到这，立马打消这个想法。

陆丞歌却毫不避讳道：“我刚才去你家附近，看到你抱着个男人。”

地面微有些湿漉漉的。

月亮已经大半埋进黑夜的天空里。

微弱的放着一点寒光。

黑暗削掉了它的棱角，只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

清枕不动声色的松开李嫦乐的手。

往后退了两步。

冷意从脚踝窜到头顶。

沉默着。

瞳孔想瞥开，却总是不自觉的往车窗里探。

还有李嫦乐不时担忧的目光。

她也懒得和陆丞歌解释。

待站直了身子，冷冷道：“我不会回去的，抱谁也和他没关系。”

李嫦乐鲜少的冷了脸。

比刚才更冷的寒意直直浸入骨髓。

以为陆丞歌会收敛，没想到他换了语气，冷冽警告道：“快上车，已经很晚了。”

李嫦乐不语。

回身拉起清枕的手，没留下只字片语淡漠转身。

直到身后车门紧闭的声音传来。

她才定住了脚步往回看，陆丞歌一手执着烟，黑暗里，猩红的火光正在向她靠近。

“嫦乐姐。”清枕低低的发着声。

“没事。”

说着，她把清枕护在身后。

陆丞歌走到面前，仰头抽了最后一口烟，火光被脚尖磨灭。

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脸上。

一双幽暗的眸，半明半昧间，散发着光。

“我是为了你好，大哥很快就会知道，不想李家彻底垮台，就快跟我回去。”

他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

李嫦乐却不屑的弯下眼梢，“小丞，我不希望你插手我们的事。”

最后一句劝没用。

陆丞歌的怒意冲上脑门，二话不说拽着李嫦乐的手腕往车子的方向拖。

他力气很大。

任凭李嫦乐怎么挣脱也无济于事。

背影决绝。

清枕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指尖颤抖着。

她咬紧了牙。

急行几步，手心盖在陆丞歌手背上。

他陡然停住脚步。

幽幽的转着身子，“滚开。”

轻启唇间。

没有任何情愫的两个字，眼神像猝了毒的针，冷漠中染着疏离。

完全像是在面对一个厌恶又陌生的人。

清枕手心的力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颤着要离开陆丞歌的手。

“不行。”她唇齿间挤出两个字，紧锁了眉心。

说完。

陆丞歌的面上浮现出一种极愤恨的神情。

蓦地。

他猛甩开被清枕覆着的手。

修长的臂划破寂静的空气，连带着，扬起一股强风。

清枕看不到。

却能感受到，风扬在她的脸上，好像是在给她耳光，眼角无力的垂下，黑暗在瞬间包裹了视线。

后背摩擦着撞上地面。

如同无数根丝线缝进肉里，血肉模糊间，扯出的线黏连着血液。

再缝，再扯出，再缝

无数个回合后。

她痛的氦上了眼皮。

最后一刻。

清枕听见清脆的皮肉相碰声，或许是有风划过，又或许是疼出了幻觉。

她觉得自己的眼角好像滑下了一滴泪。

绝望的，活该的。

最好是再也不要醒来，可除了疼痛，意识却还无比清醒着。

“你干什么！”李嫦乐双目猩红，言语间便扬起手给了陆丞歌一巴掌。

嘶吼着。

看到清枕已经闭上的眼睛。

她弯下腰去扶她。

轻轻喊了两声。

清枕才缓缓撑开眼皮。

透过李嫦乐的发，她看见陆丞歌伫立着，垂下的眸光，打在她的脸上。

“摔一跤，还能死了不成吗？”

陆丞歌撇着拇指滑过唇角。

却瞧见指尖仍是干净着。

还以为被打出了血，眸光无意瞥到清枕脸上。

低笑着，鄙夷嘲讽道。

耳膜似乎都被刺痛了。

清枕紧揪着李嫦乐的袖口，一只手撑着地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

挡在陆丞歌面前。

眼神凄凉如水，她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双眼酸涩的快要流下眼泪来。

陆丞歌嫌弃的移开两步，侧了身子，言语轻浮着。

“怎么摔了一跤就想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