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444章 上漆(1 / 2)

醋溜中文网 www.clzw.com,最快更新主角田园孟季孟长辉 !

周廷祎端坐不动,颌首示意二人坐下,眼神在两人转了一圈,淡然一笑:“夜色朦胧,泛舟游湖,二位倒有雅兴。”

王承云拱手行礼,声音如人极是温和:“王爷说笑了,不过与友人心血来潮而已。”

他是王舜华的叔父,按理说周廷祎也得叫声叔父。然而人家是王爷,未来的天子,陈王吴王之流才能配得上一声叔父,他这个前朝状元,自然不敢拿乔。

周廷祎打开手边的小抽屉,又拿出两个杯子来,笑道:“刚才听到有人唱歌,歌声清越,不知是你们二人何人所歌?”

王承云道:“回王爷,是乐兄所歌,”

“歌声清越,极好。”

乐和拱手行礼:“王爷谬赞,不过是乡野之声,登不得什么大雅之堂!”

“俗极为雅,雅极是俗!何分雅俗?”孟星惟道。

王承云拍手一笑:“世闻侯爷乃是妙人,今日一见果然不流于俗!”

周廷祎哈哈一笑:“不错,星惟确实与众不同,赐酒!”

在一旁伺候的月黑提起酒壶为二人斟满,清甜的酒香,瞬间充满船舱中,是桂花白,口感绵甜,向来很受女子喜爱。

月黑不老实,眼神飞快在二人脸上掠过,想看看二人知道秦王殿下喜欢女子喝的酒后是何反应,然而二人处事不惊,一个比一个稳重,一个比一个坐的板正。

周廷祎不知自己下属的小心思,笑道:“快尝尝这桂花白,最适合夜色小酌。”

“多谢王爷。”王承云与乐和双双向王爷道谢,能喝到秦王赐的酒,搁在普通人里能吹一辈子了。

坐在最边上的芃芃吃完手里的鸡腿,将鸡骨头放到桌子上,油腻的小手伸向桌子上的白玉酒杯。

“这是酒,你不能喝。”孟星惟拿出帕子轻轻擦掉她手上的肉汁,随后又端着茶碗喂她喝水。

小丫头半垂着眼睛,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显然是渴了。半抱着她的孟星惟,小心地擦掉嘴边的水渍,眉眼如画,眼神尽是宠溺。

周廷祎叹了一口气,真想孟星惟对他也这般温柔。

乐和忽然笑道:“这是芃芃吧,几日不见倒是长大些,越发可爱了。”

孟星惟如今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不论是谁,只要说一两句芃芃的好话,总会给个好脸。于是抬头,温和一笑:“乐先生也认识我家雯华?”

“见过几次。”乐和道。

王承云接过话:“一臻与乐兄的儿子乃是同窗,亦是好友。小孟夫人曾带着芃芃接一臻下学,故而识得。”

“这般说来也算熟人。”孟星惟抱起芃芃,让她坐在自己盘起的腿中。

王承云温和一笑:“小孟夫人可还安好?我还欠她两年的束脩呢!”

当时她一次性交了三年的束脩,可周一臻入宫,想来会入宗室学堂,自然不会来王氏学堂。

“不必在意,多余的束脩捐为修缮之用,也不枉你教导一场。”孟星惟向他举起酒杯,大方的说道。

田园园:……那是我的钱,我的钱……

王承云笑道:“大善,多谢侯爷。某敬侯爷一杯!”如今王氏学堂的运作全靠族里拨款,然款项有限,自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孟星惟举杯,二人对视一笑一饮而尽。

一旁的周廷祎一手中捏着酒杯,一手撑着身子,望着二人眸色微深。坐孟星惟怀里的小女童以为他在看自己,小脑袋想了想,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的嘴边,奶声奶气地说:“好吃,你吃。”

周廷祎一愣,随即张开嘴咬住糕点,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小女娃回到爷爷怀里,咧着红润润的小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倒是好福气,她还不曾喂过我。”孟星惟眉头一挑,吃味地说。

这时,乐和笑道:“我家是个混小子,整日上蹿下跳,哪里有女儿家这般贴心。”

“小孟夫人教的不错。”王承云附和道。

孟星惟亲了亲雯华的小脑门,自家的孩子越看越是可爱。

周廷祎捏着酒杯,望着粉雕玉琢的女童,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先后夭折的双胞胎,若是活着,如今也有四五个月……心里隐隐生出烦躁之意,望着王承云的眼神冷淡起来。

双胞胎之死,可以说是王舜云一手造成,碍于王家势大,皇帝都不敢追究其错。而今她又将魔爪伸向周一臻,甚至不惜请出定国公,可见王家的狼子野心!越王家一日不除,周氏的江山便坐不稳!

周廷祎将杯中酒饮尽,冷冷盯着王承云,后者身体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侄女所行之事,他自然知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孟星惟轻咳两声,笑着解围:“相遇即是有缘,不知乐先生可愿高歌一曲,也好让我等听听天籁之音?”

“草民不敢妄称天籁,承蒙王爷与侯爷不弃,草民愿意助助兴。”乐和闻弦音而知雅意。

画舫轻轻摇动着,舱顶的灯笼随之而动,芃芃靠在爷爷怀中,眼神迷离,显然是瞌睡了,待孟星惟打横一抱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随后,月黑接过小女孩将她抱去画舫的另外一边,那里有床提前备好的被窝,原本自家王爷打算与侯爷那啥那啥用的,想来暂时用不上。

刚放下女孩,后船中传来清越的歌声:“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一曲终了,几人还沉浸在乐和清亮婉转的歌声中。良久,周廷祎抚掌大笑:“本王曾闻京城花楼中有一男子,名曰绝情郎,声动梁尘,不少人慕名而来,一掷千金,而今你之歌声想来也不遑多让。”

乐和恭敬地行礼:“多谢王爷抬爱!绝情郎名动京城,草民愧不敢当!”

王承云轻哼一声:“一个春楼之人如何配与乐兄相提并论,乐兄不必自谦!”言语间很是厌恶。

对于绝情郎之名,他亦是有耳闻。人尽可夫、人尽可妇,道德败坏,秽乱无比,提之其名,便觉得污秽不堪!

孟星惟问:“此歌可是出自钱以君所做的白雪歌?”

“正是!侯爷也曾听闻?”乐和放下酒杯,目光露出惊讶之色。

“自然,此君才华斐然,所做之诗皆是惊世之作!听闻他乃商人之子,不能致仕,实在可惜!”孟星惟感慨不已。

乐和笑道:“他家在西北开了不少粮行,不少家中有孩子的人家专门买些米面,期望能像钱公子般才华出众。前些日子,草民便托人从西北买了一批粮食,给我家臭小子吃,希翼沾沾才气。”

孟星惟笑道:“乐先生可否分我一些,也让我家雯华分分才气!”

“恭敬不如从命!明日草民便差人送于府上。”

“多谢。”

这下,周廷祎也坐不住:“也分本王些,我那儿子甚是不开窍!”

王承云笑着摇摇头,将杯中之酒饮尽。

四人吃酒聊天,直到夜色阑珊才尽兴离去,画舫分开水道,迎着微弱的晨光往东而去。

乐和站于船头望着远去的画舫,迎风而立。王承云则坐在里,捏着眉心,招呼他道:“天色将明,回去还能睡些时候。”

乐和侧头望去,高挺的鼻梁在微光中闪着光亮,似笑非笑:“今日,多谢王兄引荐。”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王承云有些醉,靠着船头,慢慢闭上眼。

乐和转过身缓缓向他走去,湖面的风扬起他束发的发带,声音清冷:“对了,你似乎很厌恶绝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