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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2 / 2)


  “都下去,不用伺候了。”食指竖在唇前,马明义示意毛不思先不要讲话,“我与……”一时不知道毛不思什么身份,索性略了过去,“有事要谈。”

  “是,三爷。”小厮挥挥袖子,台上的戏子应声而退,丫鬟们准备上前拾掇酒菜。

  “吃的就不要撤了。”毛不思还没等她们碰到盘子,当即开口,笑话,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口饭都没捞着吃,好不容易碰见吃的,哪能说撤就撤,“石榴,你也跟着去门口溜达两圈。”

  嘈杂的东院不久便安静下来,只留下毛不思和马明义俩人。

  “到底怎么回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没等她想到去找马明义的办法,他人就自己冒出来了,毛不思执着象牙筷幸福的吃掉一块肘子。

  “我也不知道,醒来以后我人就在刘府了,后来我想去找你,可一照到太阳就会立刻失去知觉,等再度醒来,就是令一个晚上。”来回两次,他就知道自己出了问题,“我照过镜子,镜中的人根本不是我,是另外的一张脸。”

  白天他陷入沉睡,夜晚街道上有没多少人,又换了模样,这对他想要找到毛不思而言十分不利。

  “可我肉眼瞧着是你啊。”毛不思伸手倒了杯茶,推到马明义眼前,指给他看,“只是,被水面反射出来,就是别人的长相。”

  “这我就不清楚。”马明义怕她吃的太快噎到,这才把手边的茶递给她,不禁笑道,“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至于这么狼吞虎咽的么。”

  “我这样,还不都怪你!”毛不思吞下蟹黄包,痛心疾首的对着马明义告状,“你身上掉的这玩意罚我抄经书,抄的我手都抖了,还不让我吃饭,这是今天第一顿!”

  人一旦进入到让自己感到安全的范围中,就难免刁蛮娇气一些。

  “你来几天了?”马明义问。

  “三四天吧。”毛不思吃饱了,擦擦嘴。

  “你就这么呆着?”马明义故意把不高兴的情绪挂到脸上,让她读空气太困难了,还不如自己刻意露给她看。

  果然,毛不思十分及时的‘发现’了他的不开心,“不然呢。”

  “你就没想过去找我?”马明义在果盘里摸了颗核桃仁丢在嘴里,细细地嚼着,不悦道,“好歹咱们也是一起进来的,不管出于什么感情,都得关心一下吧。”

  “我想过的,真的。”毛不思竖起三根手指向马明义展示着自己想要找他的决心,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可我没了降魔杖,又人生地不熟,去哪找你,只好韬光养晦,从头打算。”说着说着,眼角瞥见面前的一桌子菜,瞬间离家出走的勇气又拐了回来,“你不也没找我吗?”

  “谁说我没找你,我可是一直在找你。”马明义下巴微抬,点了下远处唱戏的戏台子,“我白天没机会,只能借着晚上的时间。”

  他认真地查看过刘家这位三爷的书房,规整的十分干净,书架上的书籍极少批注,但纸张一模就是常被翻阅的。抽屉里需要上报的文件写的更是鞭辟入里,想来是个极有才能的人。半夜书房常亮也没有姨太丫鬟借着机会来送汤送水,男女关系自然也就乱不到哪里去。这样一个人,一定是个克己聪慧的人,不会让自己行差半步。

  于是他架起了戏台,请了梨园的戏班子,酒楼的说书先生,茶馆里弹琵琶的老人姑娘,夜夜闹得院子里都是戏声乐声,他想着要是还不够,过两日索性请几个红楼的姑娘来唱上几嗓子。一个人突然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日和晚上判若两人,一定会引得家中父母怀疑,老人年岁大了偏信鬼神,刘府又是涉及军政的大户人家,到时候不用他开口,自然会有一批又一批的术士被请入府,依着毛不思的性子,多半会来探个一二。

  他不是个傻的,白日这副身体的主人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不会让自己陷于困境中,中邪这事可大可小,只要他一口咬定是政务繁忙,晚上松快下心情,别人也寻不出什么过错来。

  这是马明义能想到不出门,又能最快寻到毛不思的最佳办法了。

  显然……马明义看着毛不思恍然大悟的眼神,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个栗子,对方的智商跟他的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过话说回来。”马明义扯着毛不思的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是少爷,你是什么?”

  “呵呵。”勉强挤出两个干笑,毛不思端起茶杯,把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展示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我是你媳妇。”

  许久的沉默。

  沉默到毛不思都有些不高兴,我还没嫌弃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毛毛。”马明义率先开口。

  “干嘛!”没好气的回应。

  “都到这了你还不放过我啊。”马明义撩起长衫,拍打了两下,再度坐回椅子上,露出毛不思往日里最为熟悉的笑容,毛不思小动物的第六感瞬间令她进入警惕状态,一般情况下,他这么笑,准没好话!果不其然,就听马明义慢悠悠继续,“怎么无论在哪,你都想着嫁给我呢。”

  脸大如盆!脸大如盆啊!毛不思迸发出了心中最后的咆哮。

  ☆、厚颜之人

  三爷的院子不算小, 自打知道马明义就在她身边,毛不思的心就突然定了下来, 胆子也大了几分, “反正现在院里就咱俩,咱们先把降魔杖找到再说。”

  那可是她用来安身立命, 扬名立万的法宝。

  “你那根棍子不是从不离身的么?”马明义任凭她拽着冲进房间。

  “对啊,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附近。”但是具体位子却有些说不准, 毛不思曾暗地里念咒唤过它, 没有回应,多半是被什么给镇住了。

  马明义见她飞快的翻腾着三爷房里的柜子,码的整整齐齐的文件被翻的略微凌乱, 他眼神微闪, 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刘家三爷是个仔细的人,莫说文件, 便是随时写字的宣纸, 也在左脚处有着暗印, 唯有背着阳光才能看到角上的数字,由一至百, 轮回循环。

  毛不思这样, 三爷若是发现不了, 那才叫奇怪。

  “你快帮我一起找啊!”毛不思埋着头, 打开了另一个黄花梨木的柜子。

  “别白费功夫了。”马明义双臂环胸,立在毛不思背后,“刘家三爷为人谨慎, 要真是他有意隐瞒,决计不会让你这般轻而易举的找到。”

  “那保险柜呢,谨慎的人不应该有保险柜这种东西吗?”毛不思环顾四周,完全没有保险柜的影子。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降魔杖为什么会在刘寻手里?”降魔杖对毛不思意味着什么,不用她说,自己也明白。

  “我怎么知道。”毛不思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内心有点小忧伤,“现在连自己到底做什么也不清楚。”

  她不清楚三爷是怎么成为了马明义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她和三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慢慢来吧。”马明义坐到毛不思的身边,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仿佛成了他的习惯,而毛不思也不像一开始时横眉冷对,这会儿正唉声叹气的拖着腮。

  习惯真是恐怖的东西,它会侵入到你的生活,把一切不习惯变得理所当然。

  “与其一头雾水的乱撞,不如呆在刘府,把事情弄清楚。”马明义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橘子,剥了皮,又撕去橘瓣上的白络子递到毛不思唇边。

  她也不客气,张嘴便咬了下去,显然忘记了他们在游船上发生的事情,她还真不怕自己再骗她,这么一想,自己好像也有好久没这么恶意的骗过她了。

  “也对,咱们从长计议。”甘甜的果汁充斥着口腔,毛不思嚼着橘瓣,转念又想到什么,一巴掌就拍到了马明义的胳膊上,她拉着他的袖口,上面还印着细细的纹路,高声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