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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2 / 2)

  而上界的修者们若想往来上下两界,皆需通过各族掌控的界门方可进出,而下界与凡人们能被动接受这些足以碾压他们的力量。

  行至一深山老林,大蛇忽然停下,长长的身躯缓缓盘成圈,雪白的鳞片摩挲过地上厚厚的落叶,沙沙作响。

  他的头颅高高昂起,细长分叉的红舌从下颌前缘裂痕处探出口外,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不过须臾,半空中出现一团浓郁的力量。接着,那力量展开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门,古朴沧桑,且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这被召唤出来的门乃妖族所掌控的四道界门之一,亦是佘宴白这个妖族真正掌权者的御用通道。

  大蛇腾飞而起,眨眼间便穿过界门从凡间来到上界。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半空中的界门也随之消散。

  原地只余一片被碾碎了的落叶,等有风吹过,便会有新的枯叶落下把痕迹掩藏。

  千里妖山的一处隐蔽山洞内,一只灰色锦毛鼠趴在角落里,两只小小的前爪落在山壁上,正在努力修整着上面凸起的地方。

  随着他的动作,些微碎屑簌簌落下,不一会儿便在他身上积了一小堆,不过山壁却是平整了不少。

  忽然,一道门在他身后的山洞正中出现,然后有一条雪白大蛇从里面钻出,甫一落地便化作一个眉眼昳丽的红衣男子,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了角落里的小老鼠。

  小田。佘宴白看了眼四周光滑平整的山壁,不禁勾唇一笑,手艺不错啊。

  小田一僵,拍了拍小爪爪后跑到佘宴白脚边,仰着头小声解释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每次收到佘宴白的讯息来接人,都会提前几个时辰过来,来了没事干便休整山壁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修得差不多了。

  佘宴白笑了下,脚下一转往洞外走去,遮掩洞口的一排藤蔓在他靠近时非常自觉地往两边撩起,还开出了一朵朵或白或粉的小花,散出阵阵清香,仿佛在欢迎佘宴白的归来。

  外头已天光大明,佘宴白眯了眯眼,取出油纸伞撑在头上。

  小田跑过来趴在佘宴白脚前,疑惑道,公子,您不用我背了吗?

  佘宴白垂下眼帘,瞧着小田不过巴掌大的身体,笑道,我的伤势已然痊愈,用不着你了。

  真是太好了!小田化作了人身,圆圆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走吧。

  佘宴白率先走出山洞,一身由千层纱制作而成的衣衫随风飘扬,薄如蝉翼的红纱层层叠叠,如浪潮般不住涌动。

  小田望着他的背影,感到一阵心安,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脚下浮着妖力,行走如风,不过片刻便回了妖皇宫。

  后花园内。

  一株参天大树舒展着枝干和叶片,尽情享受着明媚的阳光。

  树下,两只胖乎乎的小橘猫围着树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追累了就四肢大张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大口喘气。

  佘宴白脚下一顿,幽深的目光扫过树下的两只小猫,脑海中浮现出那老猫妖临死前哀求的眼神,本来还算愉快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有朝一日,这两个小东西得知了真相,大可来找他寻仇。

  呵,只要他们能打得过。

  公子?小田顺着佘宴白的视线看去,顿时皱了皱眉头,公子我跟您说,这两只小橘猫太能吃了,一只猫顶我五只鼠!

  那边,橘猫们发现了佘宴白与小田的存在,赶忙爬起来。两个无知无畏的小东西一边喵喵叫,一边冲他们跑过来。

  他们弓起身子,挥着爪子,试图吓唬佘宴白这个曾经恐吓过他们的大妖怪。

  佘宴白抬起一只脚,还未做什么,两只小橘猫就闻风而逃。

  看着他们连滚带爬地溜出后花园后,佘宴白忽然大笑,然后幽幽道,小田,你说他们的天真能持续到哪天?

  小田挠了挠头,不甚理解佘宴白的话,便试探着回答,这得看公子心情?

  他本意是说得看佘宴白愿意庇佑两只小橘猫到哪天,却误打误撞暗合了佘宴白此刻的心情。

  说得对,得看我,哈哈哈佘宴白又是一阵大笑,手中的伞略一倾斜挡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听到愈发畅快的笑声。

  小田摸了摸胳膊,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本能地偷偷挪脚离佘宴白远一些。

  这笑声惊动了园内的大树,只见一道微光闪过,大树幻化做眉眼温和的扶离。

  扶离走近后,目光不经意扫过佘宴白的腹部,眉头微皱。

  手伸出来我看看。扶离严肃道。

  佘宴白止住笑,伸出手,正色道,扶离叔叔您给我仔细看看,前些日子我突然感觉丹田处一阵绞痛,事后却没找出原因。

  扶离的手指一落到佘宴白细白的腕上,便感受到那格外活泼欢快的脉象,眉头顿时皱得能夹死一只橘猫。

  只一瞬,在佘宴白体内隐藏极深的小东西若有所觉,收敛了所有迹象,使脉象恢复了平稳。

  扶离先生?小田忧心忡忡道,公子怎么了,您倒是说话呀?

  扶离叔叔,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吧,我受得住。佘宴白抽回手,毫不在意道。

  扶离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事。

  就是肚子里多了个活泼的小东西罢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心下叹息,或许这就是人定胜天吧。

  可是您刚在的表情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小田急得两只鼠耳都冒出来了,围着扶离不停转圈。

  真没事。扶离扶了扶额,叹道,我说的话你们还不信么?

  会死吗?佘宴白问道。

  唉,死不了。扶离叹道。

  不仅死不了,关键时候还能保命呢。

  佘宴白粲然一笑,那就没事了。

  小田看了看他,又瞧了瞧一脸不在乎的佘宴白,眼泪当场就出来了。

  公子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佘宴白挑了挑眉,朝扶离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随后三两步消失在原地。

  徒留扶离面对因为过于担忧佘宴白而不肯相信他的小田。

  真的,你家公子没事。

  我不信,您皱眉了。

  佘宴白一踏入流光殿,就看到孔玉坐在地上,手拿着刷子往自个尾巴上涂抹着油脂,令本就华丽非凡的孔雀翎更是光彩夺目。

  只是那油脂的味道十分刺鼻难闻,佘宴白封嗅觉的动作慢了一步,不小心闻到了一些,胃里登时一阵剧烈翻滚,呕吐感几乎冲到了嗓子眼。

  你这保养油脂里就不能添些奇香果?佘宴白皱着眉,手无意识地摸上腹部,还无知无觉地抚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