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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0)(2 / 2)


  佘宴白低下了头,皱了皱鼻子,他曾在大昭寺的僧房里睡过敖夜两次,也不知敖夜所言的是哪次。

  咳,可是第二次?佘宴白试探着问道。

  他这般心虚的姿态,敖夜又不是瞎子,哪儿还看不出有问题。恐怕他失去的那些记忆里,有着诸多不好的事。

  敖夜抬起佘宴白的下巴,迫着他与自个对视,然后瞧着他闪烁的眸光,嗯了一声。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佘宴白轻颤的眼睫犹如惊慌失措的蝶翼,瞧着很是可怜。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往日里他巧舌如簧,今儿却像是忽然哑了佘宴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倒希望如此,好教他躲过这一劫。

  然而那托着他下巴的手沉稳有力,盯着他脸庞的眼睛深邃犀利,誓要他把往事一一交代清楚。

  佘宴白心里发苦,非他不想说,而是担忧这一说,敖夜定要与他生气。

  毕竟他在上界与敖夜重逢时,敖夜已然经历过生离死别、国破家亡,又有着百余年的修行经历,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故而重逢之后,未曾过多为难他。

  而现下,他所面对的却是一个年轻气盛、一腔深情惨被辜负的年轻人,这如何能不令他忧愁?

  迟迟等不来佘宴白的坦白,敖夜心里有些急切,但又不舍得说些冷酷的话逼迫他,便只好把脸凑近了些,与佘宴白鼻尖碍着鼻尖,吐息交融,两人的唇瓣更是只差毫厘就会碰到。

  眨下眼,两人的眼睫就会交错。这下子,不论佘宴白如何闪躲,都再也无法躲开敖夜的目光了。

  佘宴白的脸颊被两人间愈发炙热的吐息渲染出一片好看的粉色,他往后仰了一下头,无奈道,我说就是了,好端端的,你离这么近作甚

  然而他还没说几句话,敖夜的脸色就忽然变了,眨眼间就是一副阴云密布、风雨欲来的可怕神情。

  所以敖夜呼吸渐重,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又在舌头上反复滚了几遭后,才从紧密的牙缝里钻出来的一样,你一早就做好了离开我的打算,还当真在那天离开了我。

  他陈述着这个事实,令佘宴白有些羞愧的事实。

  佘宴白忽然有种奇怪的错乱感,好似透过面前男人略有些痛苦的神色,真切地看到了两百年前那个从美梦中醒来后,却只找到一具爱人尸体的年轻人。

  抱歉佘宴白哑声道,我错了,你别

  难过。

  如何能不难过?

  他想起了自己得知敖夜死讯时的痛苦,不难想象,那时以为他真死了的敖夜会有多痛苦。

  果然,有的事唯有自己切身经历过,才会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佘宴白狼狈地低下了头,不想让敖夜看见他发红的眼睛。

  那时,他多自大啊,以为活了两千多年便能擅自决定一切,打着为敖夜好的旗号,令他遭受痛失所爱他明明知道当时,那个年轻男人对他感情有多深,以及有多真挚。

  从始至终,他都似乎忘了问一声,敖夜是否愿意。

  敖夜背过身去,似乎是不想看到佘宴白。

  阿夜佘宴白轻声唤道。

  敖夜没有回应他,宽厚的背弯着,犹如一座濒临坍塌的山峰,已然禁不住一点风吹雨打。

  阿夜。佘宴白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敖夜的腰身,把湿漉漉的脸颊贴在他背上,睫毛湿成一缕一缕的,好不可怜。

  你理一理我,别不说话

  敖夜张了张嘴,片刻后,又紧紧地闭上。即便是现下他脑海中没有后面的记忆,但只肖一想,他便悲痛欲绝,更别说亲历时自己会是何种心情了。

  他怕自个会说出什么难听的、伤人的话来,倒不如不说的好。

  然而他的沉默没有持续很久,便被湿透的后衫所打破。有什么东西,先是打湿了他的外衣,接着又湿透了里衣,最后,那冰凉的液体遇见他温热的身体,冻得他一哆嗦。

  敖夜垂眸,望着在他身前紧扣的双手。良久之后,他低叹一声后,把手覆了上去。

  这一声叹息落进佘宴白耳朵里,寓意便很不妙了。加之敖夜此刻正在掰开他的手,佘宴白忽然就慌了。

  他不再管敖夜会不会怕,双腿登时变化蛇尾,代替他的双手缠住敖夜的腰身。

  敖夜!佘宴白大喝一声,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莫不是还想与我一刀两断不成?

  什么?敖夜还未来不及好好地看一看佘宴白的尾巴,便被他脱口而出的话震住。

  什么孩子?敖夜转过身,眼神茫然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期待。

  佘宴白心中的愧疚情绪渐渐褪去,反之,凌人的气势又回来了。

  他下巴一抬,狠狠地瞪了眼敖夜,自然是眠眠!

  接着,佘宴白沉了沉气,简要地将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告知了他。而敖夜却是全身心都沉浸在了小蛇崽身上,每每佘宴白讲到小蛇崽时,他的兴致总是比旁的时候要高昂一些。

  等佘宴白说完,敖夜更是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去,眠眠他还那么小,怎能留他一人

  佘宴白又瞪了他一眼,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怎么,这会舍得你的父兄了?

  敖夜一顿,缓缓松开手,为难地皱起了眉,不说话了。

  佘宴白仗着有蛇尾圈着敖夜,也不担心他忽然离开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纠结了许久,才悠悠道,好了,别皱眉了,这件事交给我解决。

  闻言,敖夜渐渐舒展开眉头,解释道,非我不舍不,也不对

  纠结了一会儿,他接着道,那头龙自幼远离亲人,独自长大,但其实他一直都很眷念亲族。我他的记忆影响了我,我

  敖夜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一时不知该怎样向佘宴白表述清楚自己现下奇怪的心情。

  佘宴白扬起尾巴尖,拍了拍敖夜的胸口,笑道,这会开始分你我了?先前是谁和我说,我喜欢谁你就是谁来着?

  他话音刚落,敖夜便面色一沉,质问道,你喜欢那头龙?把孤当替身?

  瞧着他阴沉的神色,佘宴白颇觉好笑。末了,又有些心疼。只是他现下记忆有缺,说再多恐怕都无法令他安心,倒不如佘宴白尾巴一拍,放倒了敖夜。

  他抬手拔下发簪,任由三千青丝披在身后。雪白的尾巴尖几下便撩开了敖夜的衣衫,光滑而微凉的鳞片在他衣内放肆地动作,不断地汲取着他愈发滚烫的体温。

  佘宴白眨了下眼,笑容狡黠,阿夜,我的尾巴漂亮吗?

  敖夜忽然红了脸,再无暇计较什么。

  怎可白日宣

  见状,佘宴白轻轻一笑。

  他就知道,以某人的德性便是失了忆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佘宴白俯下身来,凑到敖夜耳畔,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这样是不是就行了,阿夜?

  只见他高高地举起手,打了个响指,之后山洞内便忽然暗了下来。

  明明周遭已然一片昏暗,但敖夜发现,他仍能清楚地看到佘宴白的神情与白日时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