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到柳玄夜遇到危险太过紧张，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秦旭肯定是幻觉，所以这一鞭子我使出了从未有过的力道。

  当听到“啪”一声脆响时，我都感觉自己的虎口震得发麻。

  秦旭并没有消失，而是回过头望着我，眼睛里有不解有不甘，还有很多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这一刻我才明白这是真正的秦旭……

  “我……你……”

  从知道秦旭是我父亲后，我就有想过会跟他交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虽然我还劝柳玄夜，让他在秦旭面前不要有所顾及，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可是现在……我眼睁睁看着秦旭倒在我面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扔掉鞭子去扶他。

  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抱着他的时候，手上身上沾满了他的血，我从来没觉得血腥味这么难闻过，我……我该怎么办？

  大脑一片空白，我已经不会思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我想象过无数次为外婆报仇的画面，想象过无数次秦旭倒下去的情景，可是……我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惨笑着望向柳玄夜，“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我的父亲好像回来了……”我哈哈笑了两声，“你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你都知道了？”

  “我……”

  我不想难过的，可是眼泪控制不住……我……我为外婆报仇了，我应该开心才对，我不难过，我……可是……心脏像是被人不停的捏着，一阵一阵的抽痛。

  秦旭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却怎么都抬不起手臂，就在他的手要滑下去的时候，我一把握住他的手。

  他笑了笑，“你会不会怪我？一直瞒着你？”

  我摇摇头后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原谅他，但我从来没想过会亲手杀了他，这不是我要的结果，绝对不是……

  “锁仙石在你手中，果然比之前的威力更大，也只有你，才能将它的力量全都发掘出来。”

  “你先别说话……”

  “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你……”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必跟你拐弯抹角，你是擒仙人的后代，你的使命就是除掉所有妖仙，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死了也不瞑目。”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放弃执念？他们有做错什么吗？除了黄皮子一直想要我的命，其他妖仙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你就不能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吗？”

  “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错的。”秦旭说着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吐了好几口血，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似乎想要一口气跟我说完所有他想说的话，“你现在还小，可能并不懂，也有可能是你外婆教育你的方式有问题，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欺骗你，更不会伤害你，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本来绞在一起的五脏六腑更加痛了，我觉得自己跟秦旭始终无法正常交流，即使到了他的弥留之际，“我只问你一遍，外婆也是你杀的？”

  “不是！”

  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甚至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不放心的追问了句，“是毒娘子？”

  这次他目光闪烁了下，我的心顿时像是掉进了冰窟，果然所有的奢想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事实就是事实，不想面对都不行。

  “你快点离开这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个结界就不会被破解，柳玄夜也无法逃脱，就算死，我也要他跟我陪葬，等你出去后，一定要找准时机除掉白漪凝和谷忆寒。”

  只要还有一口气？

  眼泪划过脸颊，我拿过丢在地上的鞭子缠上了秦旭的脖子，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柳玄夜心疼的望着我，而我此时的心里只有绝望。

  手上渐渐使力，秦旭终于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看着他的尸体，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疼的难受，特别难受，我抓住胸口的衣服，却怎么都消除不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