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习惯成自然，就想一脚踹上去，可是当他看到卿九无力下垂的手臂，又看到他微微踮起来的脚，不禁皱起眉，问：

“你的手脚怎么回事？受伤了？”

卿九讪讪一笑，似乎还有点担心赫连城责备，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挡住那只受伤的手，他说：“不是什么致命伤，少爷，我还可以保护你的！”

看到卿九信誓旦旦的模样，赫连城沉默了一下。

他人又不傻，卿九身手不凡，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人心都是肉长的，赫连城并非冷血无情，卿九对他忠心不二，这个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每次虽然嘴上喊打喊杀的，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对他动手过。

赫连城目光微微挪开，淡淡道：“等回去以后，我会让人给你把手脚接上的。”

卿九一听，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差点就哭出来，他大喊一声：“少爷！”

赫连城被卿九的吼声吓了一跳，他瞪了他一眼，“你吼什么？”

卿九没想到赫连城竟然还会惦记着自己的伤，他一颗心都活络起来，为了表明自己，立刻表态道：“少爷，你先歇着，我立刻去把小夜小姐给你找过来！”

卿九话音刚落下，赫连城一巴掌就呼了上来，直接就把卿九给打懵了，他诧异地看向赫连城，表情还有些无辜，“少爷，你这是……”

赫连城终究还是一脚踹了上去，踹得卿九嗷嗷直叫，道：“你是猪脑子吗？人家大晚上的睡得好好的，你跑过去把人叫起来干什么？你存心让她不舒服了，然后让我也不舒坦是吧？”

卿九看起来更加迷茫，他问，“可是，少爷你刚才不是还对陆先生说，夜小姐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吗？”

赫连城轻飘飘地冷笑了一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就算姓陆的说得都对，我也不想让那个小子高兴！我专门反着说的！”

卿九：“……”

他家少爷，那心眼果然跟针尖一样……

“那……今晚就不去找……夜小姐了，对吧……”卿九还是掂量着问了一句。

赫连城幽幽地冒了一句，“现在去找小家伙，你觉得他会把先你撕了，还是先把我撕了？”

卿九正经地分析了一下，然后得出中肯的答案，“大概是先把少爷你撕了吧。”

“嗷嗷嗷……”

赫连城一脚踹在卿九受伤的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地惨叫。

“我看你不仅手脚不利索，脑子也出毛病了！”

赫连城怒道：“她来撕我的时候，你就干瞪着眼？”

“不不不！”

卿九连连摇头，表忠心道：“我会保护少爷！”

赫连城笑了一声，颇为得意道：“这不就对了？你既然挡在我前面，她当然是先把你撕了。”

卿九：“……”

你得意个毛啊？所以你就是这么笃定夜小姐真的会把你撕了吗？

卿九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自家少爷了，太心酸了。

……

小夜忙了一晚上，回到屋子后，直直地就倒在了床上，她体力消耗得厉害，为了救陆以晟，她伤的不轻，再加上之前在海中被慕晚清的人暗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不是她的体质太过特殊，根本熬不下去。

不过如今，她也快到极限了。

小夜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看着那么平静安详，就像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第二天。

第一缕阳光刚射出来，赫连城就醒过来了，他一醒，卿九也醒了过来，两个人都受了重伤，颤颤巍巍扶着彼此，看着有些好笑。

赫连城在门口看到了陆以晟，直接一脚踢了上去。

陆以晟猛地惊醒，看到赫连城那聛睨一切的表情，真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抽这丫的一顿，他气急败坏道：“赫连城，你找揍是吧？”

赫连城哼哼了一声，说：“小家伙在哪儿？带我去找她？”

陆以晟眼神一变，“你要去见她？”

赫连城说：“不见她难道我还见你啊？快带路！”

陆以晟双手握着拳头，心想他干嘛还要顾及赫连城的感受，瞧这自大的模样，真期待待会儿见到时夜，发现对方有多无情时，表情怎么样！

陆以晟想到这儿，心中畅快无比，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眼底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然后说：“行啊，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