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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差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差

不差

胡向尊到底是做过一任亲民官儿,一听朱砂的说辞就知道有异。

照着殷氏的说法,那个妇人是外乡的口音,偏住的太平巷。太平巷虽然不是什么富户聚居之地,可能住在那处的人家多少都有些家底,连着小官小吏都有的,乱世里都能有口安稳茶饭吃,哪里是个外乡人轻易住得下的。

难道她别有来历?胡向尊手指敲了几下桌,转头对殷氏道:“你也不要着急,我总给你个交代。”说了提脚出去,转身来在外书房,将自家心腹钱广叫了来,使他去摸太平巷新搬来的朱家的底。

在胡向尊看来,朱家能在太平巷住下,绝不是什么善于之辈,所以要摸他家的底,怕是不能立时建功。不想,朱家的事就是话本里也不多见的,所以就是踩屎朱氏两家想隐瞒也隐瞒不下来,钱广不过走了两趟,把了几钱银子来买了些果子,打了几角酒就探听得清清楚楚。

太平巷的这些邻居晓得朱家是逃难来的魏城,沦落到险些儿在街上乞讨,还是靠着旧日邻居的扶持才在魏城落脚,偏又恩将仇报,夺了恩人的郎君,将恩人逼得抛下还在襁褓中的小娘子去给平阳郡主的小郎君做乳母。

其中更有个妇人,年纪不小了,口舌却刻薄尖酸,还说:“那姓蔡的一家子都是糊涂东西,便是那狐狸精生的是儿子又怎样?先奸后娶的淫妇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我可是亲眼见着的,那小贱种吃着白面软饼,小娘子眼热,眼巴巴地看着,还挨过去没讨要呢,小贱种就将她推倒了。我呸!我不是受

气的人,转手就给了小娘子一副软饼加肉,可怜小娘子还不敢吃。还不是怕了那小妖精的拳脚!”

一番话夹七杂八的不大清楚,也难得钱广这个伶俐人竟是全听懂了,不光听懂了,还条理明晰的回了胡锦年。

胡锦年因此为难,要朱氏当真是殷氏的同乡,认了也没多大干系,不过是多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罢了,偏人品这样的不堪,真要叫他们沾上,家里破财且是小事,万一连累了祁王,那可真是万死。

可殷氏那头眼巴巴地望着,胡锦年一向哄惯她,倒做不出疾言厉色的样子来要她死心。还是钱广知道他心思,笑道:“郎君愁什么呢?这查人来历身世哪里是一簇可就的,过些日子,再与娘子说人搬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也就是了。”

胡锦年点头,又叮嘱钱广千万不能叫殷氏晓得真情,钱广自然答应。

不想,殷氏这里等了几日,可胡锦年那里始终没个动静。没动静不说,只消她多问几句,胡锦年总指着外头有事就出去了,再要叫胡锦年两个钱广钱禄两个问话,他们也是不见人影。到了这时,殷氏便知道胡锦年是故意瞒着她。

殷氏也知道,胡锦年打定了主意不叫她晓得的事,她再撒娇也是无用。而胡府,平日瞧着都是她做主,可到底还是在胡锦年掌握下,胡锦年这头是靠不住了,只能另辟蹊径。

殷氏想来想去,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顺娘了,她也是好心思,在胡锦年面前半点口风也不漏,又熬过了几日,趁着取顺娘手书的机会

亲自往祁王府走了趟。

从前的顺娘与殷氏不过是相安无事的面子情,在殷氏为顺娘尽心出力后,两人虽不能说情同母女,也好说句亲近亲切,仿佛手帕交。所以顺娘听着殷氏恳求,只略迟疑了一会,也就答应了。

有人要问,顺娘这样聪敏的人会不知道她阿爹胡锦年不肯答应殷氏必有道理吗?这其中却有两个缘故,其一,顺娘对生母田氏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她见识过胡锦年是怎么样在李氏面前回护殷氏,便明白当年胡锦年不是护不住阿娘不叫李氏欺辱,实在是胡锦年的心思不在这上头,这才以孝道为名,撒手不管。可李氏已然病死,死前也受了些生不生死不死的折磨,算是得了报应。而殷氏,李氏折腾田氏时,她还不知身在何处呢,实在怪不到她头上,且殷氏待她也挑不出错来,所以顺娘心中的一口乌气自然都由胡锦年承受了。能违背他心意,叫他不痛快的事,顺娘很乐意去做上一做。

再有,祁王到底是魏王亲子,手上既有兵权,为人也公平公正,所以在百官中很有些威信。若朱氏一门有什么不妥当,会给胡家带来损害损失,以祁王的势力不过是抬个手的事,自然有底下人效命,将事办得妥帖圆满,绝不会有碍。

殷氏得着顺娘首肯,满心的欢喜,放下继母身份,陪着顺娘说了好些话才回胡府。

胡锦年正在书房吃茶,听说殷氏回来,搁下书走到书房门前,就看殷氏摇摇摆摆走来,虽然还是一副温柔端庄面目,可双眼盈盈,分明带着欢喜,脸上就笑了:“回来了。”

殷氏过来盈盈行礼,笑称:“妾与王妃投契,多说了几句,倒叫郎君久等。”

胡锦年笑称:“你与她要好,我也放心。”说了,拉住殷氏的手,引她进房。他这一番动作做得温柔体贴,如行云流水一般,便叫殷氏疑惑:他待她不算无情,又熟知她心愿,怎么就不肯替她打听呢



要说钱广为人也算伶俐能干了,又怎么比得上王府出来的人。不过几日查得更是明白,连着朱桃娘怎么折腾的丽娘也探查得一清二楚。那个朱桃娘,白长了一张标致面孔,心肠生得坏不说,人还蠢笨。丽娘一个小娘子能吃多少用多少,便是好好地养着,又能花费多少?养好了丽娘,盛氏哪有不感激的?

盛氏如今伺候的小郎君是益阳候与平阳郡主的嫡子,是魏王的亲外甥,只消她能哄的这些贵人喜欢,略抬个手,蔡家一家子受益无穷。不然还指望蔡旻吗?自家都是芝麻大的官。

这话自然不能到顺娘面前实说,见见不着顺娘的面,只告诉了青黛,由青黛转给顺娘知道。

青黛这人,头脑清楚,口齿伶俐,听说之后,转身进来见顺娘。她口舌十分的灵便,也不提桃娘与蔡旻那些腌臜事,只说了只约莫说几句朱氏也不定与殷娘子有没有关系,一家不是良善,虽然不怕他们惹事,可没的叫人说殷娘子富贵不念旧情,倒是不值当。

顺娘听说,正要点头,忽然又停住,只觉仿佛有件事就在她眼前搁着,偏一时又摸不清头绪,想了一想,才与青黛道:“你回去见过娘子,只说朱氏说话不尽不实,真假难分,摸不清底细她的底细。若真是与娘子有旧也就罢了,若是没甚关系,倒是不好翻脸的,是以再缓缓,等王爷回来再做道理。”

青黛听说,答应一声,将顺娘的吩咐重说了一遍,看顺娘点头,这才去见殷氏。

殷氏听说王府也无能,不免怀疑顺娘是顾忌胡锦年所以推诿,可也无可奈何。好在当时她使朱砂送

朱氏回去也晓得她如今依着女婿住,也晓得地址,便以惊着朱氏致歉为由,送过回礼,不过是几样寻常药材并两匹细棉布,又有一对儿金头银脚的簪子,加在一起笼统也不足十两银子,不值什么,可也足够桃娘在蔡旻跟前扬眉吐气了。

蔡旻虽然与桃娘情热,到底晓得自家愧对盛氏,瞧桃娘对丽娘苛刻得过了,还会回护几句。偏他气性还不足,并不是拿着丈夫爹爹的身份说话,只说盛氏送了那些东西回来,就是叫丽娘吃用些又如何,到底丽娘也是这家的孩子。现在桃娘得了东西,直送到蔡旻面前,“论理也这话也不该妾来说,可娘子她在平阳郡主身边服役呢。平阳郡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魏王爱女、侯爷嫡妻,金尊玉贵,吃的用的,你我一辈子都见不着呢,手指缝里略漏些,就够我们这种人家嚼用了,娘子她在郡主身边能见不着摸不着?可您瞧瞧她送回来的那些东西,也好意思当件事!还要叫我们照拂丽娘,那小东西,整日一张受了委屈的脸,谁欠她一样。”

“你再瞧瞧这些,不过是祁王妃的娘家把来向我娘的赔情的,你瞧瞧这细布就不比娘子拿回来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