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开的车？”

陆丞歌打开车门，弯下腰探着脑袋去看清枕的样子。

木兰舟默不作声。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看不下去了，故意刹车的吧。

“过来。”

陆丞歌说着单手松开西装的纽扣。

“谢谢。”

清枕礼貌的扯着苦笑。

她一只脚刚碰到地上。

整个腰腹被陆丞歌揽住，双脚瞬时腾空。

清枕恐惧似的架住陆丞歌的脖子。

“放我下来。”

“这算是我感谢你让我睡的舒坦了些。”

“我自己可以走。”

清枕弱弱的扑腾两下腿。

却立马被陆丞歌冷声喝住。

走到阁楼的路上他依旧一言不发，冷着一张冰山脸。

“白净会坐牢吗？”

清枕低声的问着。

脚底板终于挨到坚硬的地板。

阁楼的门被风吹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示着它的破旧。

陆丞歌回身打开灯。

脸颊的轮廓似乎被淹没。

他慢悠悠的关上门。

“她会死。”

清枕揉搓肩膀的动作忽然顿住，惊愕的白了脸色。

陆丞歌走近她身侧两步，双臂搭在她的肩上。

“这么惊讶？”

“你呢？”清枕佯装好奇的歪下脑袋，“这么平静？”

陆丞歌转身脱下外套。

一手搭在扶梯上。

轻佻的眸色逐渐浮上眼底。

阁楼昏黄晕圈的光芒从高处洒落，只有中间一片是光亮的。

四个角暗暗的漾着一片黑色。

陆丞歌左右看了一眼。

才发现这里真的可以用一览无余来形容。

连门把手都掉了一层薄薄的漆。

“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当然平静。”

陆丞歌暗下眼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枕忽然爆发的情绪震住陆丞歌一秒。

他伸手将清枕捞回怀里。

双臂扼制住她的呼吸。

“你好好做你的金丝雀，这些事轮不着你管。”

“你是说白净的事是你安排的？”

清枕呼吸急促着，用手肘拼命打在陆丞歌胸前，渴求着他的回应。

陆丞歌微微皱眉。

眸光暗沉，“我那里有伤，很痛。”

刹那。

清枕感觉到喉呛一股苦苦的咸涩感顺着每一寸呼吸在延长开。

她忘记了。

自己曾经朝着陆丞歌的胸口亲手捅下一把尖刀。

猩红色的空间又重新回到脑中。

无休止的闪过那些可怕的画面。

“抱歉”

清枕弯着腰，低下脑袋从陆丞歌怀里溜了出来。

她小跑着走上楼梯。

“你说的对，我管不着。”

嘴上这么说着。

却知道自己一闭眼那些可怖的画面就会映衬着黑暗扑过来。

内心却仍希望着陆丞歌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

都在有意无意的暗示着事情的不寻常。

李嫦乐的眼神，顾尤话里话外的潜台词。

车速飞快。

划破了平静缓速流动的空气。

被带动着的地平线渐渐隐没在背后。

陆丞歌踩下油门。

车子在高速上飞快的划过。

浅淡的星点随着车流在漆黑的夜空上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微光。

变成一条直线的星点慢慢褪去色彩。

车子落在郊区的一所私人医院。

医院到处是刺鼻的医药味。

顺着鼻腔慢慢侵入心脾。

“他们怎么样了？”

苏如梭扶着额半靠在病房的一角休息着。

眼角微眯开。

他开口，沙哑的嗓音混着干涩，“你想的那样。”

白净和方寄笙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却一个瞎了。

一个哑了。

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方寄笙。

萧瑟至今都没从婚礼上的恐惧走出来。

吃了几片安眠药被带回秦家休息。

之所以转到市郊的小医院，就是不想这样的丑闻被记者添油加醋的去写。

这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陆丞歌拍下苏如梭的肩。

语重心长道：“这是白净自己选择的方式。”

话音刚落。

苏如梭骤然起身推开陆丞歌。

他难以平复的愤懑再忍不了一秒。

“我明明拜托你把她送出国的！”

“我没办法强迫她出国。”

“可现在鱼死网破，你满意了？”

陆丞歌低垂下的眼眸忽然怔住。

“你不能这么想我。”

干哑的笑声忽然在空寂的的房间飘荡起来。

苏如梭双目憋的猩红。

他猛地揪起陆丞歌的衣领，绷紧了面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他说：“你为了沈清枕，不惜损失陆氏一半的财力去斗垮元慎，你大哥都不愿意再见到你。”

“别说了。”陆丞歌脸色沉重。

苏如梭却笃定从容着，“你又怕隐瑟会伤害她，所以用这种手段让秦家身败名裂，我还真想不到，你能痴情到这个地步。”

“我让你别说了。”

“现在元慎被关进戒毒所，萧瑟很快也要坐牢，就连方寄笙都瞎了。”

苏如梭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部道了明白。

他顿了半秒。

嗤笑一声，自嘲道：“怎么？下一个是不是要轮到我了？”